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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克龙:以陶瓷文化传承保护引领城市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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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陈克龙 景德镇市委副书记,市长

景德镇是闻名中外的国际瓷都,有着2000多年冶陶史、1000多年官窑史、600多年御窑史,是国务院公布的首批历史文化名城,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世界手工艺与民间艺术之都”称号。习近平总书记十分关心景德镇的发展,先后6次作出重要指示批示,2019年5月视察江西时,作出了“要建好景德镇国家陶瓷文化传承创新试验区,打造对外文化交流新平台”的重要指示。同年7 月,国务院批复全域建设景德镇国家陶瓷文化传承创新试验区。2023 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亲临考察,指出“陶瓷是中华瑰宝,是中华文明的重要名片”,强调要“加强创意设计和研发创新,进一步把陶瓷产业做大做强,把‘千年瓷都’这张靓丽的名片擦得更亮”。

千百年来,不息的窑火不仅淬炼出无数精美绝伦的瓷器,也塑造了独特的城市风貌。

一是产业遗存遍布全城。景德镇“水土宜陶”,依河建窑、依窑而作、依作而居、依居成市,形成了“码头—民窑—御窑—老街—里弄—市集”聚落形态的城市空间格局,呈现“陶阳十三里,烟火十万家”的生产盛况。至今,城区仍保留160 处瓷业遗址、108 条窑砖里弄,串联起一部活态陶瓷工业史。

二是城市肌理瓷韵浓厚。因产兴城,因产生文,产城融合。陶瓷产业历经千年发展,为城市留下了独特的陶瓷文化肌理。城区遍布老窑址、老里弄,构成“低层、高密度、小尺度”的独特空间,陶瓷元素无处不在,如同一座 “没有围墙的陶瓷博物馆”。

三是城与山水和谐相融。地处丘陵地带,“三面青山三面水”,昌江穿城而过,山体绵延环抱,形成“山—水—城”交融的天然格局。城区建筑依山就势、错落有致,呈现出 “山中有城、城中有山、山水相连”的城市生态景观。

近年来,景德镇深入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加强城乡历史文化保护传承的重要论述和考察江西重要讲话精神,在住建部的大力支持下,以国家试验区建设为引领,在城市发展中坚持“文化为魂、产城相融、生态优先、以人为本”,初步探索出一条“文、城、产、人”和谐共生的城市有机更新之路。 

一、坚持文化为魂,赓续城市历史文脉 

一方面,坚持系统化整体保护。通过“手工瓷业遗存”申遗准备,在全域实施陶瓷文化遗址保护系列项目,出台《瓷业文化遗产保护条例》等规章制度,推行基本建设考古前置,全面保护瓷业文化遗存。另一方面,注重精细化小微更新。针对散落的老窑址、老里弄,践行“最小干预”原则,通过“微改造、轻介入”,最大限度彰显历史风貌。通过保护、改造,统筹国有、民间,打造“千馆之城”,形成“一城瓷器千座馆”,保护和展示陶瓷文化。

习近平总书记亲临考察御窑厂遗址所在的陶阳里历史文化街区时指出,“陶阳里历史文化街区严格遵循保护第一、修旧如旧的要求,实现了陶瓷文化保护与文旅产业发展的良性互动”。陶阳里历史文化街区是老城的核心,里弄众多,民居数量庞大,老建筑各有特色。在更新改造中,因地制宜、“一屋一策”,通过留、改,完成了64条老里弄、700余间老建筑的修缮,在保护中更新活化,相关做法入选住建部第一批城市更新典型案例。御窑博物馆外形设计源自传统窑炉蛋形窑,使用280万块窑砖(其中90万块为再利用的老窑砖),荣获世界“最佳文化建筑”奖,成为网红打卡地。创新做好老城消防,老城区建筑密集、房屋陈旧、道路狭窄,难以符合现行消防标准,我们坚持物防、人防、技防相结合,实现微型消防站、自动感烟和喷淋系统、消防巡逻车等多式协同,发挥74 年历史“妈妈防火团”志愿者作用,做到隐患早发现、早处置。在住建部的支持下,出台《历史街区及周边修缮保护利用建设工程消防设计审查验收工作试点方案》,将经验推广应用到其他试点片区,走出了一条历史文化街区改造、消防安全水平提升的新路子。 

二、坚持产城融合,激活城市发展动能 

景德镇城区原有“十大瓷厂”,遍布老窑口和小作坊,分散的格局既影响产业升级,也加大老城压力。一方面, “退城入园”推动产业集约化升级。在产业园区配套完善标准化厂房、智造平台、技术研发中心等设施,引导老城区3000余家陶瓷工厂、作坊“退城入园”,推动产业由分散无序、传统低端向集聚发展、智能高端转变。另一方面,“老厂新生”促进空间价值化蝶变。作为住建部批准的全国唯一一个老厂区老厂房更新改造利用试点城市,景德镇率先探索工业遗产保护与城市更新融合路径,创新实施“整体保护+活化利用”,获批5 个国家级工业文化遗产。通过“环境美化+设施升级+文化植入+产业导入”组合拳,将闲置生产空间创造性转化为文创工作室、艺术展厅、直播基地等。城市更新促进文、产、城融合,2024 年旅游人次达6000 万,今年国庆中秋期间达914 万。

陶溪川文创街区,是原宇宙瓷厂、陶瓷机械厂改造的城市更新标志性项目,先后荣获国家双创基地、城市双修产业升级与园区整合规划示范样板、文化产业示范园等近60 项荣誉。在更新过程中,保留工业遗存,完整保留22 栋老厂房、烟囱、老窑炉,保存原有工业建筑肌理与风貌,留存时代印记;重塑空间功能,植入美术馆、博物馆、咖啡店等业态,推动单一生产空间向“文化+艺术+生活”多元场景转型,陶然集、春秋大集成为国际陶瓷艺术交流的重要窗口;打造文创热地,锚定青年群体,构建“创意集市+展示空间+直播基地+智造工坊”全链条平台,吸引近3万名国内外青年人才扎根发展,带动上下游15万余人就业, 2024年街区营收突破10亿元,同比增长48%。 

三、坚持生态优先,打造绿色宜居环境 

深入践行“生态优先、绿色发展”理念,实施全域生态修复工程,统筹推进水域保护与山体修复,精心做好 “治山理水、显山露水”文章。一方面,加大受损山体复绿,出台山体保护地方性法规,实施“一山一界、一山一策”精准化管控,修复受损山体,建设生态廊道,实施拆墙透绿、见缝插绿、拆迁建绿,建成区绿化覆盖率达54%,全域森林覆盖率67.8%,2024年PM2.5为21 微克/立方米,推窗见绿、出门入园的生态体验触手可及。另一方面,统筹水系综合治理,围绕“一江三河”流域系统施治,河口断面水质持续改善,地表水、饮用水水质达标率均为100%。按照“治水+塑景”思路,建设一批水生态景观。如今的景德镇,各项生态环境综合指标均居全国前列,也是国家生态文明建设示范市。 

四、坚持以人为本,提高群众生活品质 

贯彻“人民城市”理念,抢抓城市双修试点、城市更新试点机遇,持续完善城市功能,营造高品质生活空间,荣获“全国文明城市”“国家卫生城市”称号。近10年景德镇新增人口13.6万,是江西唯二人口净流入城市,形成了独特的“景漂”“洋景漂”现象。

位于城郊的三宝村,被誉为景德镇的“瓷之源、镇之初”。近年来,我们将三宝村统一纳入城市更新规划,打造为国际瓷谷,成为文化、生态、民生与城市更新融合共促的生动实践。兴文化,立足“瓷之源”优势,引入文创机构、院士工作站及众多艺术家工作室,打造陶瓷艺术人文村落。护生态,坚决做到“不砍树、不挖山、不填河”,最大限度保护原生态,森林覆盖率提高至98%。惠民生,系统完善道路、水网等基础设施,加大公共服务投入,极大提升村民生活品质,吸引近200 家文创机构和3000 多名“景漂”在此聚集。如今的三宝村,宜居、宜业、宜游,成为中外陶瓷爱好者向往的世外“陶”源。

下一步,我们将深入贯彻落实中央城市工作会议精神和《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推动城市高质量发展的意见》,对标现代化人民城市建设要求,积极学习先进地区的好经验、好做法,坚持内涵式发展道路,持续推动文化遗产保护引领城市更新,持续推动文、产、旅、居深度融合,精细化提升城市功能品质与治理效能,努力走出一条更具景德镇特色、更可持续繁荣的现代化城市发展路径。